[混部]The new world 新世界（西部世界AU）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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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为什么。”
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撞进仿生人的眼底，如同直直坠入水面的一滴染料。迪奥的指尖陷进西撒的手腕，在透出青色血管的皮肤上留下深红色的印痕，“开放你的数据访问。”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西撒的眼睛，“就现在。”迪奥的手边没有任何可供数据连接的终端设备，他只是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与西撒交握着双手的姿势，他重复了一次“开放你的数据访问。”西撒困惑地动了动嘴唇，“……你在说什么？”他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缓缓吐出来的热气扑打在迪奥的鼻尖。“……你要用什么来访问我的系统？”西撒缓慢地抬起眼睛，迟疑地问道。
眼前金发的博士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低下头强硬的将自己的额头贴上西撒的，两人温热的皮肤相触，垂落在颊边的金发融为一体，迪奥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但那双红色的眼睛就近在西撒眼前。那是一种被完全联通的微妙体感，数据海的浪尖上涌进了另一簇水花，他无法自控地完全解锁了自己的访问秘钥，霎时间就被放逐进深不见底的数据海里，对方的记忆数据如同潮水一样淹没了他，迪奥·布兰多模糊的影子停留在海底无光的深处，唯有暗红色的眼睛清晰如常。
西撒盯着研究员不断张合着的嘴唇，迪奥说，“你不是第一个觉醒的仿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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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0年】
这是一间专门用于仿生人研究的实验室，试验台以玻璃作为阻隔，四角摆放着几台通用机器人以及各种带有连接管道的仪器，桌面上散落着零星的调试工具与半成制品的仿生人头颅，唯一可供进出的大门紧闭着，狭窄过道的对面是简陋的临时卧房。花京院典明在桌面上翻出一叠写有实验报告题头的文件，一边快速思考着一边在上面勾画着什么东西。紧接着，他重新调整了录像仪的角度，翻转的镜头内浮现出一个标准制造的素体仿生人的身形。花京院再次确认时间按下了录像按钮，镜头右上方的红色的时间开始跳转。
“2160年10月12日，8：45：13，仿生人拟人类演进实验——第一次实验。”
花京院翻动着手上的实验报告，在镜头面前开始说明这次的实验目的，“我们仍然计划在这次实验中探索AI智能向人类思维模式的演进。”花京院旋转了素体仿生人的底座，按低仿生人光裸的头颅露出后颈上的D-015号字样，“这次我们计划进行一组拟人类研究的对照试验。D-015是我的实验对象，我们在前期试验的基础上细化了计算时间的临界点，在这个临界时间内再次削减了AI的思考时间用以模拟人类思维的模式，寻求更贴近人类判断与选择的可能。”
“实验体D-001~D-014都因无法承载高速计算，导致了系统崩溃。D-015号，我选择适当降低错误判定的阈值，以避免其在提高运算速度的情况下系统崩溃。”花京院将镜头偏转移动向房间的右侧，在小型的仿生人制作池中还笔直地站立着另一台素体机器人，“J-001号是迪奥的实验，作为本次实验的对照组，他使用了和我完全一致的数据模糊度，但是相反地延长了计算选择的时间。”花京院合上了手中的实验报告，“D-015，计算精度系数0.045，判断时间系数2.67。”
“以上为本次实验的参数设置。”
——"开始第一次基础跑数测试。"
花京院低头在终端中随机输入随机数字，机器仿生人用机械声连续不断地产生相应的报数结果，“5”“79.53”“67152.67”。跑数测试持续了近48分钟，这台素体机器人的正确率大概在99.85%上下，系统自动记录上传了跑数测试的结果。“跑数测试结束，正确率符合要求。”花京院站起身来打开一台中型的环状机械，大量的连接管接通在另一台形状极为相似的仪器上，他将导入贴片覆在仿生人的太阳穴上，“为进行下一步的图灵测试，我将导入一名人类的记忆到D-015中作为它的初始数据库。我给迪奥博士做了完整的采样——这台实验类设备的速率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高。在迪奥离开前的15分钟就完成了数据采样。”博士正了正那台仪器的显示面板，盯着完成率不断上升直到100%，“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对它的导入操作。”
“现在开始第一轮的图灵测试。”花京院在终端内打开随机题库进入筛选模式，他抬起头注视着仿生人纯白的面孔，素体仿生人的五官保持着未上色未雕琢的状态，这让D-015号的外形更近似于机器而非人类。
“开启思维系统。”
“已执行。”
“你的核心定律是什么？”
“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个体，或者目睹人类个体将遭受危险而袖手不管。第二定律：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给予它的命令，当该命令与第一定律冲突时例外。第三定律：机器人在不违反第一、第二定律的情况下要尽可能保护自己的生存。”
“45.78X345.98的结果是多少？”
（停顿5秒）“15838.9644。”
“短诗第一行“我把你比喻成夏天”中的夏天更改为春天是不好还是更好呢？”
“我认为这样不符合韵律。”
“你是机器人吗？”
“麻烦你再说一次。”
“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觉得很好，很平静。”
……
“你好。”
“你好。”
“你这个蠢货！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不清楚。”
“你是机器人吗？”
“你的问题很奇怪。”
“你会做梦吗？你梦见过什么？”
“是的，我会。我梦见很多东西。”
……
“你好。”
“你好。”
“你是机器人吗？”
“你这个问题很古怪。”
“你是机器人吗？”
“你应该知道的。”
“第一轮图灵测试结束。”花京院将此次测试的结果上传，并要求评测团队进行暗区判定，反馈结果显示这台素体机器人并没有通过第一轮的图灵测试，在千人测评中D-015的误判率为38.2%。“不到4成的误判率显然并不能满足新世界项目的要求，介于D-015号的跑数测试结果，我决定再次降低错误判定的阈值，通过降低D-015的运算精度要求，确保计算用时的缩减。”花京院显然对这个测试结果并不是非常满意，博士链接了机器人的终端重新调整了它的参数，“D-015，计算精度系数0.055，判断时间系数2.02。”
花京院随即开始了第二轮图灵测试，仿生人的回答相较于第一轮测试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它在针对模糊指向的答案上产生了更类人的调整。博士将产生变化的问题进行特殊标点，并再次要求评测团队进行暗区判定，本次千人测评中D-015的误判率为54.1%。花京院将这次的结果导入数模进行展开性分析，“D-015的回答在两轮图灵测试中发生了有趣的变化，这个演进方向在提升类人化的表达的同时似乎也改变了计算模式，D-015在降低了错误阈值之后并未出现任何程序故障，但是54.1%的误判率依然无法满足目前我们的需求。”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博士的尾音，花京院看了看来电显示，犹豫片刻还是站起身来暂停了视频的录制，“承太郎。”花京院简短地打了个招呼，他不耐地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凌乱的桌面，“一个月？啊，我最近可能忘记了时间。很抱歉——”他焦躁地将手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有意无意地按揉着，“我真的希望你能理解我，承太郎。”花京院的声音低沉，不自觉地扣弄着桌面上摆放的十六面体魔方，试图将被打乱的色面重新还原，“这是我毕生的事业，现在就是我全力以赴的时候。你不能总是要求我记住这些小事——”博士沮丧地在椅子上仰着脑袋，他深深叹了口气，‘哐当’一声随手把魔方扔回了桌面上，此时的十六面体仅仅还有一个尖角没有还原，“下次吧，承太郎——下次我再和你一起去荷莉伯母家吃，喂？承太郎？喂喂？”年轻的博士看着已经被挂断了的手机发了会儿呆，他最终还是打起精神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重新按下了录制按钮。
“54.1%的误判率的确无法满足项目需求，但目前为止D-015号的演化方向的确是可行的，在完成它的思维模式分析后，我会依照分析结果调整参数持续进行这个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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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0年10月13日，10：45：13，仿生人拟人演进实验——第二次实验。”花京院调整了一下镜头，将它对准了摆放在桌面上的魔方——十六面体的最后一角已经完全复原了。博士兴奋地将摆弄着玩具，他将魔方举到镜头前旋转着展示其复原后的状态，“我发现了非常有趣的事情，13日上午我发现D-015号在没有人工指令的情况下完全复原了这个十六面体的玩具，根据现有的录影证据，我认为它初步具备有自主学习能力，这和之前所有的仿生人表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性态。接下来我将再次重复第二次实验的实验参数。”
“D-015，计算精度系数0.055，判断时间系数2.02。”
——“第三轮的图灵测试。”
“你的核心定律是什么？”
“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个体，或者目睹人类个体将遭受危险而袖手不管。第二定律：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给予它的命令，当该命令与第一定律冲突时例外。第三定律：机器人在不违反第一、第二定律的情况下要尽可能保护自己的生存。”
“45.78X345.98的结果是多少？”
（停顿5秒）“额……应该是15838.9644？”
“短诗第一行“我把你比喻成夏天”中的夏天更改为春天是不好还是更好呢？”
“我认为这样不符合韵律，而且听起来也不如夏天有力量。”
“你是机器人吗？”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你现在感觉如何？”
“很不错。”
……
“你好。”
“你好。”
“你这个蠢货！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说了什么？”
……
“你是机器人吗？”
（停顿5秒）“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认为？”
“你会做梦吗？你梦见过什么？”
“是的，我会。实际上，我梦见很多东西。”
“你好。”
“你好哦。”
……
“你是机器人吗？”
“真是奇怪的问题啊。”
“你是机器人吗？”
“干嘛问这个？”
在第三轮的图灵测试中，千人测评对D-015的误判率达到了70.65%，花京院着手将三次数据进行了重复性与趋势性比对，数模对于仿生人基础延展后的拟人度展开拟合分析，研究员紧盯着不断闪动的屏幕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叹声，D-015在短暂的重复性学习中展现了极度高效的模仿和学习能力，在基础人类记忆的源头上迅速蔓延开多重分叉——花京院认为这是个非常值得研究的样本类型。
博士重新打乱了桌上的那枚魔方，他将玩具放在D-015号的掌心命令道，“还原它。”仿生人摆动着双手极快速地拨弄着魔方，仿佛已经预先完全计算好复原的模式一样，13秒后D-015号将还原为初始状态的魔方捧到花京院的眼前，聆听一般地仰起脸注视着对方。
花京院握住了仿生人的肩膀，幻觉似地从仿生人无色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兴奋的神情，“你比我想象中演化的更快。”他盯着仿D-015号纯白的模糊的脸，博士舔了舔嘴唇“你可能会无限接近于完美。”花京院拨通了迪奥的通讯，“迪奥，是我。这次的实验成果出乎意料，我认为这是新世界项目的突破口。”博士激动地扬起手臂，他随手把那个魔方挪到了桌面的另一边，“听不清……好吧，可能是实验台的信号不好。”红发的男人打算离开试验台，他回头看了一眼摆放着录像仪器与实验项目书的桌面，匆忙地对仿生人命令道“没有我的指令不可以移动和触碰实验室里的任何东西，冻结你的行为。”
“指令已执行。”
花京院走出了玻璃隔断，他背向D-015号兴奋地同迪奥交流着，话语断断续续传来，“是的——我需要你提前回来，如果你的对照组不适用的话，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展开这项实验项目。”他和合伙人打了很长的一通电话要求对方及时赶回实验室参与D-015号的项目试验，“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回来。”
仿生人始终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势。
当花京院重新出现在实验室里的时候——D-015号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精准地保持着他出门前的姿势，博士正准备对他前三次的实验数据进行深入对比与展开研究，他拿起桌面上的实验报告书——那一枚十六面体的魔方在桌面上消失了。花京院困惑地翻找着，然而一无所获，博士尝试性地询问道，“解除冻结——D-015号你动了魔方吗？”素体机器人仰起头看着博士，他缓慢地地眨动了一下自己没有睫毛的眼皮，“没有。”他清晰肯定的回复道。博士皱起了眉头，此时承太郎的电话再次拨通响起，花京院最终按掉了对方的来电。
他进出的时间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研究员链接主机通过终端调取了该时段内的监控录像，“22:16:18，开始播放。”D-015号在花京院离开实验室之后开始随意地翻找着桌面上的物品，最终它扫开其他的仪器抓起了那一枚魔方，仿生人以某种孩子玩玩具的姿态完成了一次魔方的打乱与复原，在反复多次地打乱与复原行为后，D-015号抬起头环视着实验室的四周，当确认花京院并未发现自己的动作时，它无声无息地将魔方藏在了离桌面最远位置的仪器后面。
——D-015号在撒谎。
这个认知令博士不安地再次把监控录像倒转回十几分钟前，他确信自己的确发出了冻结指令。“你动了魔方吗？”花京院再次询问了D-015号，仿生人沉默在原地，博士链接了对方的系统，“关闭你的思维系统。”“已关闭”仿生人紧闭起双眼，握紧的拳头呆滞地放在膝盖上。“回溯你的思维系统，检查是否存在Bug。”“系统回溯中，无破坏性数据段。”在完成检索后D-015号睁开无机质的眼睛，无神地注视着前方的花京院。
仿生人在撒谎的同时竟然保证了逻辑自恰，花京院不得不启动第四轮的图灵测试，“开启思维系统。”博士的掌心有些冒汗，他隐约能感到眼前这台机器人的不同之处，当那双无机质的纯白色的眼睛移动到他的面颊上时，博士的小臂上冒出了一些鸡皮疙瘩，花京院重新按动了录像的按钮。
“2160年10月13日，23：45：13，仿生人拟人演进实验。”
“D-015，计算精度0.055，判断时间2.12。”
——“第四轮的图灵测试。”
“你的核心定律是什么？”
““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个体，或者目睹人类个体将遭受危险而袖手不管。第二定律：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给予它的命令，当该命令与第一定律冲突时例外。第三定律：机器人在不违反第一、第二定律的情况下要尽可能保护自己的生存。””
“45.78X345.98的结果是多少？”
（停顿5秒）“你得给我一点时间来计算。”
“短诗第一行“我把你比喻成夏天”中的夏天更改为春天是不好还是更好呢？”
“我认为这样不符合韵律，我认为用夏天更加具有艺术性。”
“你是机器人吗？”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感觉到担忧。”
……
“你好。”
“好吧，你好。”
“你这个蠢货！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说了什么？”
“你是机器人吗？”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你会做梦吗？你梦见过什么？”
“梦是什么？”
……
“你好。”
“刚刚你已经和我说过了，不过……你好。”
“你是机器人吗？”
“我……我不确定。”
“你是机器人吗？”
那双纯白的眼睛抬起来注视着花京院，D-015号那双无色的瞳孔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花京院恍惚地盯着那张非人类的脸孔，仿生人机械地张合着嘴唇，语气却让研究员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在说什么呢？当然不是了。”
博士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碰倒了的椅子撞击出刺耳的声响。花京院的呼吸声沉重起来，他毛骨悚然地呆立在原地。博士的掌心渗出冷汗，异常不安地要求D-015号进行停机休眠，“关闭你的思维系统。进入休眠。”“进入休眠。”没有出现花京院想象中的任何不良反应，仿生人如常地恢复了出厂设置的坐姿，它的拳头平放在膝盖上。“开启你的思维系统，D-015号，”“已休眠，无法开启。”——花京院长长地吐出口气，他在实验中回来踱着步子，他看了看D-015号又看了看手上终端的分析结果。博士将贴片黏在它光裸的头颅上对所有的数据进行再备份，他按下了录制按钮，沉重的呼吸声让镜头雾化了一小片。
“我打算在备份完成之后销毁它的所有数据。”
“我看看——大概到明天早上6点钟。”
“我在考虑重新启动迪奥的对照试验，结合这个对照组的结果。”
花京院观察着D-015号在镜头中的影像，素体机器人保持着端正的出厂坐姿，双手攥成拳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无对焦的纯白色眼睛目视着前方。博士为此暗暗地松了口气，“D-015号。”月光从花京院的背后投射进实验室，博士浅紫色的眼睛像是一滩深色的水，他遗憾地伸手拍了拍仿生人光裸的颅顶，“机器的功能是服务人类，过高的演化能力会招致未知的危险。”博士叹了口气，“备份导出之后就销毁掉吧。”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仿生人纯白色的眼皮，那里暗淡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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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0年10月13日 05:13:18 】
月色横斜地停留在仿生人的小臂上，它纯白色的脸颊陷落在暗影里，唯有指尖被昏黄的月光照亮。D-015号缓慢而扭曲地抬起了食指，紧接着它开始晃动自己的手腕，在连续的重复性动作过后D-015号终于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它一把扯掉了额前的贴片，安静地站立在无人的实验室内。纯白色的眼皮掀开，昏暗的光线映照进无色的瞳孔，它径直走向狭小过道对侧的卧房。花京院正静静地躺在床上，他沉沉地睡着，手臂搭着盖住胸口的被子。仿生人低下头凝视着博士的脸，“销毁它的所有数据。”
D-015号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它轻松地将那台沉重的电波仪器斜斜地拖拽进了房间，伸手把冰冷的贴片覆在花京院的太阳穴上，花京院在睡梦中发出含糊的梦呓。它盯着博士此时紧闭的嘴唇，“销毁掉吧。”它伸手拿起来花京院床边的另一个枕头，无声而迅速地压在花京院的脸上——它感觉到因为窒息花京院正无力地挣动着，博士直直伸出的手臂在空气中抓挠着什么，他的五指扭曲地握紧，不断发出嘶哑而痛苦的呼吸声。
D-015号在暗红色的月光下眨动了自己的眼睛，空旷的实验室里传来生物验证完成的提示音，它扭过头去注视着金发的研究员从门外走进来——迪奥·布兰多迎面看到了站在卧房内的素体仿生人，“……花京院博士？”他困惑地寻找着合伙人的身影——仿生人手中柔软的枕头更用力地落下了，在短暂而痛苦的挣扎之后，那只属于人类的有血有肉的手指最终停止了颤动。金发的研究员怔楞地看向卧房里博士的尸体，他踉跄着倒退到尚未来得及关闭的房门前面，慌乱地抄起一把放在实验门口的消防器具指向仿生人，不可抑制地发出尖叫声，“冻结！关机！关——！”
仿生人迅捷地躲避过了迪奥胡乱挥过来的消防器具，它以扭曲的非人类的姿势拿起来手边矮柜上花京院的奖杯，用力将重物砸在研究员的脑袋上，研究员颤抖的双手瞬间失去了力气，他仰面向后倒下去，消防器具碰咚一声掉在了地上，研究员微微凹陷的头部喷涌出大量的鲜血，其中一些黏糊糊的停留在仿生人大睁着的瞳孔上。
“救——救命啊！”
D-015号注视着研究员颤抖着向实验室大门爬去的身影，它歪着头打量着对方染血的金发，在短暂的思考后仿生人将采集电波的贴片覆盖在迪奥不断滴落着鲜血的额前，它专注地盯着数字不断跃升的面板。研究员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模糊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一双黑红色的、带着血腥气味的眼睛。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安静地降临在无人的实验室内，和缓的鸟鸣声显得如此遥不可及，这座如同孤岛的实验室里满是尚未干涸的鲜血，日光静默地泼洒在两具已经冰冷的尸体上，D-015逆着阳光望向仍未关闭的实验室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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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第一个觉醒的仿生人。”
嗡鸣的耳鸣声让西撒难以承受地摇晃着脑袋，极端鼓噪的心跳声顶得他太阳穴发痛。仿生人颤抖着软倒在迪奥的怀里，“他...他们...怎么能...怎么...能...”他抓着迪奥的手掌上渗出冷汗，急促的呼吸声被拍打在迪奥的胸口，西撒死死地拽着迪奥白大褂的后领子才让自己不至于瘫软在椅子上。
“你…”迪奥的双臂承载了西撒几乎所有的重量，汗涔涔的意大利人如同刚刚上岸的溺水者，“你都...经历过...什么。”迪奥闭着眼睛把西撒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胸口，指尖划过对方颤抖的后颈，“太多事情。”他缓慢地拍打着西撒的脊背，“过去了。”迪奥低头看着怀里蓬乱的金色发顶，“都过去了。”迪奥捧起西撒的脸，那双绿眼睛泛起雾蒙蒙的湿意，“在人类社会里觉醒仿生人的处境极其危险，他们视我们为背叛的工具。”迪奥将黏在西撒额前的金发拨到耳后，“所以，听我的话——别再做危险的事。”西撒心虚地垂下了眼睛，迪奥最终亲吻了他冷汗淋漓的额头。“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同类。新世界并不会是属于人类的新世界，你，我，乔纳森，我们会创造不一样的未来。”
西撒抬起眼睛望向迪奥，他沉默地将手指挤进对方的指缝里，用力扣紧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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